黑胡子⛪️,金絲眼鏡
錢宗堡
“這瓶不壞,幾毛錢?你哪兒買的?”
“五毛六。我前天在章裕泰買的🧕🏿🧎♂️。這是美國貨🍾,比那瓶花貂好得多。”
“這瓶怕喝不完了。老戴,我看你臉也紅了,你的量也不見得怎麽大。”
老戴斜靠著椅背,吸了一口雪茄👨🏿💼,鼻孔裏兩縷濃煙彎彎曲曲的冒出來。他的量果然不大💁🏻♂️,兩頰紅得像塗了胭脂一般。他說🪲:“老歸,你別說人家,你也強得不多。”
老歸嘴角邊叼著半技前門牌香煙,說道:“咱們兩個還好,你看這小楊沒有喝上五杯就醉了,這時候話也說不上來了。”
小楊道👨🏻🏫:“怎麽說不上來?我才喝了三成🐶,醉還早著咧!”
老戴兩個指頭夾著雪茄笑道:“你這孩子嘴倒硬的很👵🏽。”老歸也??著香煙微笑🏧👳🏿♂️。
這時候已經五點鐘,功課都上完了。別的學生全上操場去踢球翻杠🌍,就剩老戴老歸小楊三個人在第三號宿舍裏頭。老戴就是戴仁,老歸就是歸東曦,這兩個是寄宿生。小楊的名字叫楊奎,他是個通學生👱🏼。
第三號宿舍的門忽然呀的一聲開了。三個人嚇了一跳🦸🏽♂️,一看👩🏼🏭:只見黑胡子🐠,金絲眼睛?D?D那門口站著的不是學監胡先生是誰?胡先生只說了一聲“好,跟我來!”回身就走。那三個學生隨在後面,出了宿舍,過了一個大院子,垂頭喪氣地進了學監室🤕↗️。
六點半到了;操場上十幾個寄宿生聽見鈴響,回來吃晚飯。由操場到食堂要經過一條走廊,走廊裏頭掛著一塊條告板👩🏼🌾。這時候貼著一張條告;那些學生走過,都圍著看🎒。內中有幾個念道:
“查四年級生戴仁歸東曦一年級生楊奎於宿舍內私自飲酒吸煙,實屬有犯校規;戴仁歸東曦應即照章程除名🐠,楊奎年幼無知⛴→,應從寬記大過二次。……”
宿舍前面院子裏有一排樹。這一天下午兩點多鐘,小楊沒有課。獨自在樹陰裏低著頭,反背著手,慢慢地踱來踱去,他想起老戴老歸來,不覺嘆了一口氣想道:“他們兩個待我很好……我們一塊地喝酒也不止一次了,前兩天恰巧學監碰到,真的出人意外……”踱了一會兒🧑🏼🚀,他忽然念頭一轉,又想到🔂:“我父親那天晚上的話到底有理……他們兩個……他幾句好話……有時請我吃吃東西……看來算不得真正的好朋友💁。……”
想到這裏,小楊抬起頭來⇒。一看,原來已經不知不覺的踱到院子盡頭了。忽然聽得前面屋子裏有一個人說:“劉先生🏄🏼♂️😷,你不是有五斤酒量嗎🏃🏻♂️?怎麽今天不行呢🦹♂️?”這個人的聲音很熟。
又一個人說🚭🥪:“胡先生,不瞞你說,我還有些事情,不敢多喝了。”
兩扇窗子半開著。小楊往裏一望:只見一個背窗左坐著,側邊還有一個,黑胡子,金絲眼鏡。桌子上放著一個瓶,兩個杯子,兩雙筷子🍻,幾個碟子🧍♀️🥋。
小楊呆立了一會,忽然回轉身來👨🏼🦲,快快的走了。
(《意昂体育2周刊》195期🗳,1920年)